“木兰军官，这是我家刚蒸好的馒头，还热乎着呢，趁热吃了吧。”黑黝黝布满了厚厚的茧子的双手递给自己白花花的馒头，白白细腻的馒头与那双黑黝黝粗糙的手形成了对比。

……好熟悉的声音，是以前长城里面一个小村子的李奶奶。

长城……花木兰一怔，低头看见了身上所穿的那件轻甲军服，手里拿着的还是之前的长刀。自己所处的环境也是村子里的泥巴小路上。

看着周围的人朝她投来仰慕的眼神，几个年轻的小伙子也堆在一起，时不时朝花木兰望去一眼，当和花木兰对上视线的时候，则是脸红地躲避。

花木兰眼神一凉，陷入了悠远的回忆。

[不过，她不是死了吗……?不对……除了奶奶，那个村子的人，因为…我，全死掉了。]

“木兰军官?”沙哑的嗓音轻柔地呼唤着自己，花木兰下意识地接过了馒头。

随后自己所处的环境开始变暗，除了她，所有人的脸就像是一块镜子被打破，变成一块块不完整的碎片。

瞬间，她的瞳孔犹如针尖。

碎片又像是被粘合起来似得，拼组在了一块，即使这样，还是能看见深深的、被打碎的裂痕，就像是被划破的脸无法愈合，只能留下一道难看的疤。

拼组在了一块不完整的人脸，一个个围绕在花木兰的四周，旋转起来。

“是你，花木兰，害死了我们。”

不是我啊……

“要不是你，荒蛮怎么可能会攻破长安的防线?”

不是我做的……

“不要解释了，叛徒。”

看见曾经对自己呵护如子女般的长官，现在对自己露出了嫌弃厌恶的眼神，花木兰心里一凉。

“哈……”湖蓝色的眸子蓦然睁大，看见熟悉的天花板，闭紧眼睛让自己陷入黑暗中思考。

[做噩梦了，幸好是梦啊……]

起身揉眼，却发现已经泪流满面。

[不论如何，自己还是放不下那个心事。]

离开了暖暖的被窝，发烫的身体和房间里的冷空气一接触，背上的汗便能感觉道。

床头的时间4:23，双腿摸索着拖鞋，眼神空洞茫然。

“热死了，明明没到夏天啊。”花木兰嘟囔着嘴抱怨道，一手抱着毛巾一手扇风，走向浴室。

即使打算洗澡，花木兰的动作也很轻。因为浴室是靠近着高长恭的卧室，不能打扰对方的睡眠。

[随便冲冲就得了。]花木兰这样想道，褪去了衣物。

热气腾腾的水汽氤氲上升，干净的镜面被水雾覆盖，薄薄的质感很赏心悦目。

她仰头，闭眼，一条优美的弧度，一开始乱糟糟的粉发也不得屈服于水，乖巧笔直地贴在她的后背。白皙的肌肤，妙曼的身体，无疑说诱人的场面。

随意地冲了冲，花木兰关掉了喷头，依靠着半透明的门，单手在门外摸索着浴巾。

“诶，奇怪了?浴巾呢……”自己小声地嘀咕着，说罢，便摸到了毛巾。

[咦?这条毛巾好短…估计是自己拿错了吧…]花木兰低头，看到刚刚遮到大腿上侧的毛巾，稍微有些幅度便能走光，而且，这条毛巾不光短，而且还很窄，只能单手捏着毛巾的一角才不能让它下滑，勒得胸疼。

纵使知道没有人看着她，花木兰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感，迈着小步子弓着腰推开了浴室门。

刚好碰见打算推开门的高长恭，二人便无比尴尬地对视着。

既然是弓着腰，那么白花花的胸被高长恭看的一清二楚，即使撇开脸也早已看见了，这时候，高长恭无比欣慰自己有个面具能够遮住脸上的红云。

“……”高长恭选择关上了门。

“……”花木兰选择无视过去。

高长恭回到卧室，坐在床上思考着，他并没有像普通的男人，会回想对方裸露的模样怎样怎样的，对于高长恭来说，把朋友那样想象，实在是恶心。

他想的是……在他推开门之前，花木兰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。

那空洞的眼神，

那不正常的肤色，

对视上自己的眼神，

仿佛又恢复了她原本的气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