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-壹---

在茫茫沙漠中，可谓是寸草不生、穷山恶水，鲜有人影走动。可这沙漠中却非是有一人要来一个大不同，不知来这荒无人烟的沙漠有何贵干。

走马西来欲到天，辞家见月两回圆。今夜不知何处宿，平沙万里绝人烟。

那个头顶高帽，腰间绑着枪带，配双枪，有着一张洋人的脸的男人正是马可波罗。他轻轻叹气，琢磨着今夜只能在这荒芜之中过夜了。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。

“嘿，洋人，你好像很苦恼?”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在人的头顶上方响起。

人抬头，望向这声音的主人，心里非常不解中国人为何总喜欢叫他们“洋人”，传到这儿的火柴他们也管叫“洋火”，“洋”到底是什么呀，他表示不理解，也不想去费这个脑子去思考国人的思想。

“我在想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这荒芜之地。”

“这是你选的路，你得有点耐心。”靠在树上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“说起来生命当真奇妙，这棵树竟然能在这种地方长成参天大树。”马可波罗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羡慕，希望可以躺在这棵树上。

“这里李白。”诗仙毫不客气地扯开了话题。

“马可波罗。”他迫不及待地接上话，心中虽奇怪诗仙为何会出现在沙漠之中，但却不好意思问太多，免得招人嫌。

树上的人听罢，默念此名，便不再说话。

诗仙轻抚自己的爱剑，眼中是剑，思绪却早已飞到千里之外。

质明时分，树下的那人再抬头向上看的时候，那人却不见了踪影。

是走了吗……

---贰---

岁暮，那位远游枪手早已名满整个皇都，是出了名的风流潇洒，以致所有人都忘了曾有个叫做李白的诗人曾在此地叱咤风云，备受女帝青睐。

“全部命中红心!”

每当这位枪手公开射靶，长安街内便是前后都堵得水泄不通，人头攒动。

人们纷纷称赞道好，说是这位异国枪手乃是人间奇才。

“你们可是不知道呀，女帝爱才，求贤若渴，听说前阵子还招枪神入宫，对他是大赞一番!”一个长着大嘴巴的男人是滔滔不绝，说得就跟他亲眼所见一般。

“那是，枪神又帅又有才!”一妇人羞红了脸，见马可波罗还瞟了她一眼，便将头埋进旁边的小姑娘胸前更深了些。

“那你们说，枪神和诗仙哪个更有才，更帅一些?”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男人冲人们嚷道。

“诗仙?他已经失踪快两年了吧?还提他作甚?”方才的那个妇女猛地从旁边那个小姑娘的怀里抬起头来，一副誓死维护自家枪神的架势。

“可诗仙貌似潘安，当真是风流潇洒，作诗更是天下一绝!”另一小姑娘不服气地冲那妇人嚷道。

“他两年不在城中，怕是人都没了吧!”

“哎哎哎!你怎么说话的你?”

“诗仙?李白?”马可波罗抬起眼睑，饶有兴趣，想不到一年前的那个男人竟在此留住过。

“是啊是啊，当年这诗仙因在城门上刻了一首诗，威震整个皇都，连女帝都惊动了。”妇女嘴快，恨不得那个洋人将眼睛都停在她的身上。

马可波罗不语，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是个颇有才干之人。

“不过呀，我还是觉得枪神比那诗仙更胜一筹!”

“切!”一个慵懒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雅兴，“江山代有才人出，各领风骚数百年!尔等鼠辈，倒也配如此是非?”

众人先是一怔，后纷纷哈哈大笑，不少人更是骂此人是个疯子。

马可波罗见状，看向那人。

只见他一袭白衣，头戴斗笠，面纱与衣服的颜色相同的薄纱，嘴中似乎含着什么东西，导致口齿并不是很清楚。

是他吗?

旁人看不出来，记不得诗仙当年真容不要紧，但他绝对能认得出，这定是当年那出没在沙漠中的人。

“你懂什么?我们这叫……这叫煮酒论英雄!”旁边的那男人一语，把身旁的人都给逗乐了。

“哦?煮酒论英雄?李某倒也成英雄了呢。”那人不屑地冷哼一声。

“嘁，是英雄的是马可波罗先生，哪轮得到你”

“可李某分明听见的是，诗仙和枪神嘛。”那人翘起二郎腿，戏谑笑。

“枪神和诗仙，管你什么事……”那粗布衣一怔，嗓子似是卡住了什么，愣是发不出声。

马可波罗一喜，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，恨不得拨开人群直接跳进他的怀里，与他好好叙叙旧。

“诗仙，好久不见呀!”马可波罗上前微微笑，伸出手。

只可惜那白衣人儿并不领情，嘻嘻一笑，将那手缩得严严实实，便拒绝了。

“诗仙……好…好生高冷。”

“是你自认为与我太熟了。”

“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的!你忘了吗”

“自然是没有忘记，但也没有熟到一见面就可以拥抱的程度。”

那人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扑进他的怀里，不好意思地松开了手。白衣人儿嫌弃地拍了拍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，斜眼瞧了眼人，眼中写满了“嫌弃”二字。

---叁---

二人自从再次相逢后，便是形影不离——准确来说，其实是马可波罗一个劲儿地粘着诗仙，弄得他为难极了，却又无法言语明示让他离开。

“诗仙诗仙，当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沙漠啊”

还不是为了躲长安城管……

“你为什么这么有才啊?”

这是什么问题，有才不是天生的吗他怎知道。

“诗仙，你说我要是努力一把，我也会作诗了吧”

努力有用的话，还要天才干什么……

“哎哎哎!诗仙诗仙!”那人摇了摇白衣男子的肩膀，希望他理一理自己。

“停停停，打住!”李白尽量克制住自己别炸了毛，发了狂。淡定，淡定，杀人犯法…杀人犯法……

“哎，你教我怎么耍剑吧。”卷毛顶了顶人的肩膀。

“我……”

诗仙咽了口口水，攥紧手中的剑，想拿这人当靶子使。可转念又想，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，他又怎好意思去拒绝

“你给我看好了，我就演示一遍。”他舞起长剑，挥起剑柄，俨然一副仙风道骨的剑仙形象。

“没想到诗仙耍剑也是天下一绝。”

诗仙停下自舞自挥，擦拭着这剑身，细细感受着其剑的纹路，“剑，还是当年的那把剑,可怜的是，人却早不是当年的那人了。”

马可波罗虽然不懂，但也没脸皮厚到明说的地步，便点点头佯装听懂了。

那白衣人儿抬头一笑，拇指摩挲剑身血槽几分，任落叶纷纷他的斗笠。

他本想大张旗鼓告诉全长安的人，他——李白，回来了。但如今静下心一想，他又何必抢了这个年轻的神枪手的风头

“别的地方不好混，于是李某便滚回了长安。”他戏言。

“喔...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，现在好了，这块大石头算是放下了。”

“你害怕见不到我为何”那人觉得有趣得很。

“对，我可是一直很崇拜你的。”那人盘起腿，托着下巴望向人，弯弯眼。

“见不到吗?”那人咬紧口中的草，若有所思。

他也曾想过，是否也会在某个霓虹灯璀璨的街头，一转身碰到一个和那人一模一样的人。

舍你其谁。

“不会了，”白衣人儿抚了抚对面那人的脸，“再也不会让你担心了。”

那人似是个孩子，蹭了蹭人的手，随咧开嘴淡淡一笑。

“世界那么大，我想去看看。”

“我陪你。”